/蕭依釗

病毒和峻嶺, 沒有阻斷數百個原住民孩子的求學路,因為有一群志工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馬來西亞在3月18日開始實施行動管制令時,恰逢學校第一學期假期,在城鎮上學的原住民孩子早己回到山村與家人團聚。

原住民對新冠病毒沒有概念,因而特別恐慌,不敢與外人接觸, 帶著一家老小,躲進更深的森林裡。

當教育部宣佈小學在7月分兩階段全面復課時,原住民出於恐懼,不願讓孩子離開山區。幸好上學寬限期至9月1日。

8月下旬,蘇廣成牧師率領一群志工分頭進入彭亨州和吉蘭丹州百多個山村四處游說,終於說服村長和村民,讓志工們載孩子出來上學。

8月明明是乾旱的季節,卻偏偏連日傾盆大雨。志工們無論上山還是下山,都驚險連連,步步為營。

那幾天我的手機不時收到蘇牧師的情報:

“路面泥濘滑溜,我們的車輪必須綁上鐵鏈,像老牛上樹般用盡馬力才能攀爬上坡,而且雨水把路面冲蝕得窟窿處處……”

“我們的四驅車在武吉加文䧟人泥沼中,動彈不得,被迫夜宿山野。”

“費盡蠻荒之力,才抵達波斯村,整整比預定時間遲了一天。”

“我們在波斯村見到了其中38名孩子。才5個月不見, 他們變得異常消瘦羸弱,令人心酸。細問之下,才知道他們一天只吃一餐,大多是木薯和野菜。”

“回程的路段被洪水冲毀,我們只好請求原住民砍樹幹來填補坑窪。”

“我們終於把孩子們安全的載到了臨近公路的巴威村。停車後,大伙兒鬆了一口氣,才感覺到全身虛脫,連多走一步都沒氣力了……”

讀著蘇牧師這些簡訊,回憶的匣子自動開啟:5年前,蘇牧師載我和義工進一個山寨考察。坎坷崎嶇的泥路,以及路面大大小小的石塊,讓四驅車一路顛簸,坐在車裡的我們被甩來甩去,即使緊抓住扶手,我們的頭也不時撞碰車窗鏡。經過一處彎道,幾乎與反方向駛來的四驅車相撞。幸好兩方都是老手,經過10多分鐘的進退和避讓,兩車終於錯開而過。接下來是一段狹窄的下坡路,右邊是陡壁,左邊是懸崖,車子擦著峭壁過,義工嚇得驚叫。蘇牧師鎮定的說:“沒事!今天沒下雨,路不滑。如果下雨,就真的難走了。”

這段令人心驚膽顫的路程,永刻在我的腦海中。

可是,我就只是那麼一趟, 這樣的艱險路程蘇牧師和他的志工團隊每年都要走好幾趟,送糧食給各山村、載孩子出山、送孩子回家……。尤其是年終學校放長假時,要載孩子回山區;新學年開學時,要載孩子出山,每年年底東北季候風帶來大量雨水,山洪洶湧,漫過山路,志工們載孩子進出山區的過程,險象環生。

據蘇牧師說, 這百多個山村,散布在大山各個角落,大小不一,最大的有5百多人,最小的僅有3戶人。有的村子在大山深處,沒有路,車子根本開不進去。許多孩子必須跋山涉水,走幾個小時的很遠很遠的路才能回到家。有時他們會被長剌的雜草和樹叢割傷,偶爾會遇上野獸,有時石頭突然从山上滾下来……

蘇牧師總是會讓每個孩子扛一袋糧食回家。這袋糧食對原住民來說非常珍貴。隨著他們倚以生存的自然環境受到官商勾結破壞後,他們不像以前那樣在森林裡容易覓得食物了。孩子每次回山都攜帶糧食,也許亦是令他們願意讓孩子出外求學的因素之一。

由於曾受到一些貪官的壓迫、收購山貨的貪婪中間商及人肉販子的欺騙,一般原住民對外來的所謂“文明人”高度戒備,甚至仇恨。 而且很多原住民不懂得教育的重要性,他們喜歡把子女留在身邊,即使無所事事。蘇牧師率領的志工團隊當初進山時受到原住民的懷疑和排斥,但志工們表現出最大的誠意,捐米糧、修建房子、 手把手教導原住民栽種蔬菜水果樹等等, 才贏得原住民的信任, 願意把孩子交托給蘇牧師。

志工們千辛萬苦把孩子們帶出來後,懸著的心還是放不下。萬一有孩子感染病毒,無法向他們的父母交待。志工劉美嬌知悉祝福文化有義工替孤兒縫製布口罩, 來電詢問。 兩位義工莉嘉和美珍欣然趕縫了40片布口罩,贈給20名上幼兒園的原住民小孩。

扶貧先扶智。我們十分認同蘇牧師的“教育是改變原住民命運”的理念,所以這些年來祝福文化基金會一直積極的支持蘇牧師和志工團隊扶助原住民孩子的努力。

原住民孩子的上學路雖然艱辛,但卻寄託著孩子們的未來和希望。

還好,有那麼一群不畏艱辛的志工。還好。

(如您想捐助原住民孩子,請點擊以下鏈接https://forms.gle/XvHuZfu5pfWvKu5H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