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偉章
圖:平台計劃提供

《雙重刺點》,平台計劃於12月中旬所呈獻的舞作。初看這名字有點摸不著頭腦,為自己的才疏學淺臉紅,於是覺得有必要理解一下甚麼是「刺點」。而又,原來,要明白「刺點」,得先從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開始說起。

這位集社會學家、符號學家、哲學家、文學批評家等身份於一身的法國大文豪,曾在其討論攝影的著作《明室》裡 ,把照片的意義分為「意趣」(studum)和「刺點」(punctum)。

「觀者在看照片的時候,通常能夠刺到他痛處,或讓他感動、有感覺的,可能很多時候都是基於當事人的個人經驗或成長經歷。羅蘭·巴特在他的著作裡,分析作品裡的刺點是如何打動觀眾、讓他感動的。我覺得這很有趣,所以當時負責寫文案的陳燕棣提出這名字時,我採用了她的建議。」導演羅國文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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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重刺點》是平台計劃2013年的演出作品,相隔十一年後的今天重新搬演。

作品的緣起是兩名攝影師林偉彬與莫育榮,在一趟攝影之旅中發現鏡頭下的構圖風格獨特、極具舞台張力,因而動念想把作品意象延伸成舞台演出。最初是先找舞者,林偉彬因為很喜歡劉銘的表演,所以先找了他,並希望他編舞,劉銘反而推薦了當時剛和他合作過的羅國文。於是,這部舞作,隨著國文的加入而呈獻了更豐富的樣貌。

可以這麼說,這部從攝影(意象)出發的作品,因為加入了羅國文作為劇場導演的眼睛與手法,所衍伸而成的舞蹈散發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兩名攝影師,兩名舞者——劉銘、黃志雄,兩支作品<沙>、<相紙>,兩份感動(攝影、舞作)……,「雙重」一詞於焉而生。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的演出不僅入圍了第11屆Boh金馬倫藝術大獎的最佳舞台設計及最佳燈光設計,舞者黃志雄更奪下了最佳舞者的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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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攝影出發,是否意味著照片這元素會直接呈獻在舞台上呢?

「2013年創作的時候,確實有想過把照片投影在舞台上,然後讓舞者在這意象情景裡穿梭,但排練之後我不是很喜歡,所以直接抽掉了。」可即便沒有直接地使用照片,羅國文表示作品的畫面裡依然有使用其意象,他舉例:「我在作品裡採用了一張面積很大的紙,某些時候那張紙會形塑成照片裡的某些形狀。」

作為一名劇場導演,跨越到舞蹈界裡,羅國文的第一個想法是「有趣」。當然,《雙重刺點》並非羅國文第一次與舞者合作,此前就已以導演身份和好些本地知名舞者一起工作,甚至還曾替廣東會館編過舞,因此對他而言可謂駕輕就熟。

「以前編舞家可能會先想動作,讓舞者跳,但發展到現在,可能更多會跟舞者討論一個方向,然後讓舞者自己去發展舞蹈語彙。除非是一些專業的舞團,或許會有一套自己的訓練模式和固定風格,可即便如此,在編創上他也不會告訴舞者該如何跳,而是通過舞者所學習的身體語彙去發展。」

羅國文表示,這與他訓練演員時的想法是一致的。「每個演員都是獨特的,他們有不一樣的東西,身為導演,我不會去模仿給演員看,讓他學我的樣子來表演,我覺得那是不對的。」

無論是演員或舞者,都有他自己的聲音、自己的想法,羅國文以著這麼一種與劇場演員工作的模式來和舞者合作,並不感覺特別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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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舞者劉銘進來採訪間時,很難看出他經已62歲,身形挺拔,神彩奕奕。「體力上的變化還是有一定的挑戰,所以需要更多的鍛煉。」由於長期習舞,三十多歲時就已感身體有些損傷,因此多年來會堅持依據身體所需持續鍛煉和調理。

他把阿斯坦加瑜伽(Ashtanga Yoga)的概念帶進生活,近15年來每天晨醒還未下床,就先花一小時以呼吸法喚醒肌肉。

關於當初為何會邀請國文來當舞作的導演,他說:「我們本身已是成熟的舞者,要編舞不是甚麼問題,所以我建議找一位劇場導演,如此一來就可以有不同的角度,也能帶來不同的元素,我覺得這樣比較有趣。」

在劉銘心中,羅國文是很有天份的導演:「他有自己的一套,找他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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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的《雙重刺點》與2013年演出版本的不同之處在於,只選取了〈相紙〉這支舞作。

羅國文說:「我們討論了一下,想說選擇專注於其中一支就好,〈相紙〉有50分鐘,從時長的角度會比〈沙〉合適;以成果而言,我也會覺得這支作品是更理想的。」

另外,這次的演出也將增設紀錄片環節,約15分鐘,內容以《雙重刺點》的緣起與製作為主。

(原文刊載於2024.11.17《星洲日報》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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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資訊:

日期時間:
2024.12.19~20 @8:30pm
2024.12.21 @3pm / 8:30pm
2024.12.22 @3pm

票價 : RM88 (買4送1)
藝文贊助票 RM150
票務熱線:+6016-86748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