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偉章

新村路窄,我們五部車子在村子裡鑽來拐去的,似乎顯得很擁堵,尤其是潘來吉和鄺文良開的還是廂型車。莊培華騎著一輛摩托車,義工張慧芳與劉沅臻騎另一輛,兩台摩托在前頭領著我們。摩托輕便,反倒比我們快多了,偶爾跟丟了,我們就像被遺棄的小孩似的在馬路中間呆愣著,一時間不知該何去何從……。我們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不斷上車下車,一戶一戶地送禮袋。

文冬的新村原來都是緊靠著的,轉個彎就滑入了另一個村子,而我在車裡還懵然不知。

送禮袋的過程中,有幾戶人家讓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不過在提這幾家人之前,要先說一說帕拉格斯(Pragash),一名前來領取禮袋的印裔男子。

帕拉格斯是殘疾人,今年49歲,原定是要到他家去的,但結果一大清早他就騎著平日撿紙皮用的三輪摩托車來到會場了。

我與他聊了幾句,知道他原是開神手的司機,無奈三年前騎摩托時遇上車禍,醒來時就只剩一隻腳了。失去了工作以後的他,只能撿紙皮為生。妻子在12年前就已離開,目前與母親兩人相依為命。

談話過程中,我並未察覺異樣,除了失卻一條腿,他看上去很精神,也很健康,就只眉宇間隱透著一抹憂鬱,直至他掀開襯衫,我才發現他的肚腹異常腫大。「因為肺積水。」他說。

然後他吞吞吐吐地告訴我,他現在騎著的摩托車是違法的,因為手上有幾張罰單未繳清,所以無法更新路稅。他說他其實已還清,但不知怎麼系統出了問題,顯示他沒還。「欠下多少?」我問,他說900令吉,「但我已湊了400元,現在還欠500而已。」。

後來蕭依釗把禮袋放到他摩托車的置物架上時,我和她說了這情況。蕭依釗斟酌了一會兒,掏了1000元給他。「想來他生活也不容易。」她後來在車上這麼與我說。

說回送禮袋過程中那幾戶讓我印象深刻的人家吧。

家住玻璃口新村的黃老太太,今年已近80。我進到她家時,她羸瘦地躺在房間裡。「今早才摔了一跤。」她大兒子盧先生與我說。

黃老太太其實也沒有甚麼大病,就是沒有力氣走路,因此十多年來都只待在房間裡。

60歲的盧先生是一名雜工,收入不甚穩定,一家人就靠著微薄的福利金過活。太太因為要照顧老人家以及兩個孩子,因此也沒辦法工作。兩個孩子分別已33歲與27歲,但都有一定的腦部缺陷,屬於殘疾人士。據悉,他們並非天生如此,而是生產過程中遭遇了意外,哥哥是因為母親難產,醫生使用了吸引器傷及了腦部,妹妹則是因為缺氧。

黃老太太雖然有其他兒女,但目前似乎都自顧不暇,有者還因為疫情而失業至今。

盧先生夫妻倆照顧著家裡的三個病患,承擔著生活費、醫療費等壓力,不得不說,是非常不容易的。

(待續)